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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戰爭] 转载---盖蒂茨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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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0 14: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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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盖蒂茨堡(Gettysburg)这个名字大约是在一九八二年,那年出国英语培训班的英文老师是一位来自耶鲁大学的交换留学生叫莱瑞。英语班的后期,莱瑞给我们介绍了一些著名的英语文学作品,其中印象最深的包括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 “生火”(To build a fire)和马丁路德金的讲演“我有一个梦想”(I have a dream)。那一年虽然已经是毛泽东的后时代,然而十年偏激的左派愤青式教育让我们那一代人对于西方的文明和理性思维浑然不知,对于美国的历史当然就更是极端负面的。莱瑞推荐的作品让我们,或者至少是我本人,对美国肃然起敬。特别是马丁路德金的讲演,我从来没有读过如此令人清新,正义,激情却充满理性与平等的文章,那是我第一篇能背诵的英文作品:“Five score years ago, a great American in whose symbolic shadow we stand, signed the 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莱瑞很高兴我对美国理念的欣赏,在一次午餐时,他进一步介绍说,马丁路德金讲演的第一句恰恰模仿了美国前总统林肯在盖蒂茨堡的宣言,而盖蒂茨堡之战则是美国南北战争中最重要也最惨烈的一战。

从那个时候起,我对盖蒂茨堡这个名字就一直充满了好奇,一九八六年我从弗罗里达度假回来的路上曾路过距离那里不远的海瑞斯堡,却因为一场暴风雪不得不放弃绕道盖蒂茨堡的计划。1993年,由朗诺.马克思威尔导演的“盖蒂茨堡之战”再次勾起了我对这个故事的悬念。那是一部深深打动我的电影,特别是缅因营上校章伯伦在电影中的那段话,他说我们是为解放其他的人类而战,我们的信仰是每一个人类的一员,都不必向其他的人类成员低下高贵的头,而每一个人得到的尊敬是因为个人的努力,而不是他们的肤色,或者他们的父辈是谁。影片对战斗的描写是有选择性的,但我还是记住了那里的许多名字:章伯斯堡大道,小圆顶,鬼门关,卡尔泊山岗,和塞梦特瑞高地。

我的小儿子丹尼尔的社会学研究计划中选择了美国内战,希望我带他去看一看盖蒂茨堡,于是终于在我来到美国二十八年后的一个春天,访问了这个我在梦中萦绕多年的革命圣地。我们的路线是从章伯斯堡开始的,我和丹尼尔前一天在这个小镇扎下营寨,第二天沿着南军将领隆斯特里特(Longstreet)进军的章伯斯堡大道开往盖蒂茨堡,这是一条将近三十英里的大道,一百五十年前应该是一条土路,而现在却是半高速的公路。我们在盖蒂茨堡北面,也就是联邦骑兵师长比尤福特(Buford)将军打响盖蒂茨堡战役第一枪的地方找到了自助游的路标,从那里出发,开始了长达二十六英里的战场寻踪。

我们所走的路线记录了盖蒂茨堡之战全部三天的遗址。一八六三年七月一日,也就是盖蒂茨堡的第一天战斗主要集中在这个小城的北面,联邦将领比尤福特的骑兵队首先向南军的先头部队发起了狙击战。电影中的比尤福特是一个老兵,他除了深深了解地形对战斗胜败的决定性因素,更对自己的上司,乔治米德上将的弱点了如指掌。他知道,米德虽然是一位十分谨慎的将军,但行动迟缓。米德带领的大军从华盛顿出发,主力到达盖蒂茨堡将落后于南军,而这一步之差,将使由罗伯特李率领的南方叛军有机会占领盖城东南部的高地,一旦这个行动成为事实,对于联邦军将是灾难性的。比尤福特在章伯斯堡大道艰苦地狙击了两个小时后,由朗诺德率领的联邦第一军赶到了。不幸的是朗诺德将军的部队刚刚展开,他本人就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冷枪击中身亡。联邦军在这一天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抵抗,终于不支,于傍晚时退入盖蒂茨堡的城里。由于道路狭窄地形不利,联邦军在第一天损失惨重,大批的士兵在撤进盖城的街道时被歼灭和俘虏,比尤福特的骑兵队更是损失过半。然而正是第一天的伤亡和失败为联邦军最后的胜利埋下了伏笔。罗伯特李的南军由于七月一日的胜利而轻敌,特别是李本人,更是自信地认为联邦军不堪一击,只要打胜盖蒂茨堡一战,进军华盛顿的道路就将是通行无阻。在后来的两天里李的南军一直都是处于攻势。然而李有所不知的是,在阻挡他和南军的塞梦特瑞高地背后,不断到达的乔治米德的联邦军正在积累着地理和数量的优势。

七月二日,罗伯特李的战略是进攻两翼,联邦军则仍处于收缩状态。李认为,只要两翼得手,就可以对北军实现包围,进而瓦解乔治米德和联邦军的斗志。这一天的战斗主要集中在盖蒂茨堡南北两侧的卡尔泊山岗,小圆顶和鬼门关。我们的汽车从南军的炮兵阵地出发,这里有着许多南军军团的标志和烈士纪念碑,包括佛及利亚军团和北卡军团的墓志铭,上面记载着死去的战士和将军们。我们从战场的最南端经过大圆顶到达战斗最为激烈的小圆顶。镇守小圆顶的是由文森特率领的联邦第五军宾夕法尼亚师和纽约师。站在小圆顶上向下望去,是所谓的麦地和鬼门关。从耸立的纪念碑文上看,这里曾是南北两军反复争夺的主战场。特别是当鬼门关被隆史特利特的南军占领后,双方在麦地的一片平川里进行了反复的冲锋和反冲锋。就在我们眼前一片并不起眼的桃树林里,这一天的下午留下了几千具的尸体。然而在小圆顶我最想看到的还是缅因营章伯伦上校坚守的阵地。我对章伯伦上校充满了敬仰和崇拜,章上校曾经是缅因波定大学的哲学教授,他的弃笔从军完全是理想主义的,就象我父亲年轻时代一样。章上校不但自己以人类解放为己任,而且用他的理想感染他的属下,所以缅因营在联邦第五军里特别有战斗力,甚至从别的部队开小差的逃兵到了他的营里也成了战斗英雄。

可是我在小圆顶从南走到北,在面对正面战场的山坡上的许多大小碑文里怎么也找不到章伯伦的名字,丹尼尔不耐烦了,直催我转向下一个景点。就在我极度失望的时候,忽然在下山道路的右侧看到了一个箭头,上面写着:缅因营纪念碑由此前行。我顺着箭头的方向走过去,和正面战场怪石林立所不同的是,这里山坡较为平坦。在这里对联邦军发起进攻,可以想象,隆史特里特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战将,他恰恰看重了联邦军的几乎是后方的这个小山坡,加上灌木丛的掩护,确实给章伯伦上校的防守增添了许多的变数。同时这里是联邦军的最左翼,突破这里就可以对北军实行包围,从而瓦解敌方的意志。电影中的章伯伦除了是哲学家,打仗也很勇敢,特别是在缅因营弹药几乎用尽的而外援又不可能到达的时候,章伯伦上校果断地命令上刺刀,并对南军发动了反冲锋。章上校的这一招十分有效,事实上,许多战斗最关键时刻拼的就是意志,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缅因营的冲锋凭高视下,势如破竹,而许多南军士兵被俘虏的时候,押解的联邦军士兵手上的毛瑟枪连一颗子弹都没有了。缅因营的碑文上也记载着这次历史上著名的反冲锋。章伯伦因为他理念和勇敢而深受爱戴。内战结束后,章伯伦回到了缅因,被选为州长,并连续出任了三届。内战结束后的美国并没有消除种族的隔阂,虽然联邦法律解放了黑奴,但南方一直实行隔离政策。而章伯伦的理念比起后来的美国人却是先行了几十年。

隆史特里特在七月二日这天终于没有能够攻破联邦军的防线,而这一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果罗伯特李在这时候能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斗的话,他撤出战场最多可以说打了个平局。然而罗伯特李却犯了一位优秀将军在峰巅时代的常犯的错误,他不但没有撤军,而且更加轻敌。李认为,前两天的战斗已经打垮了联邦军的斗志,第三天只需致命的一击,就可以最终打开通往华盛顿的大门。为此他特地选择了联邦军的中心地带。李的决定受到了隆史特里特的反对,隆史特里特认为联邦军的中部虽然看起来防守松散,但却是乔治米德的指挥部所在,而且联邦军虽然被压缩在一个弧形的半圆地带,看起来处于不利状况,但也为他们调动部队提供了有利条件。特别是进攻联邦军的心脏地带,增援部队可以在短时间内从左右两翼快速到达。而南军外围作战,增援任何一个战场都需要数小时的时间。更为重要的是,隆史特里特注意到在塞梦特瑞高地的前面,联邦军筑成一道石墙,在毛瑟枪时代,一道石墙可以把战争概率的数学期望向防守的一方严重倾斜。这是因为,进攻一方的暴露面积是人体的全部,而防守一方的暴露面积却只有身体的上半部,这就使得守军的射击命中率将是攻方的两到三倍。隆史特里特特别提醒李,数月前,南军将领托马斯杰克逊正是在佛及利州的佛利德里堡利用石墙击败了联邦军而获得了石墙杰克逊的光荣称号的。然而罗伯特李被打下山头,占领华盛顿和结束战争的憧憬冲昏了头脑,毅然决然地否定了隆史特里特的反对意见。毕竟隆史特里特和罗伯特李在西点军校有着上下铺的同窗之谊,他没有再反对,并且把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师,皮克特师给了李用作为正面主攻。

第三天的决战在下午一点钟左右打响,首先由南军的一百五十门大炮对联邦军阵地进行轰击,但是这一百多门大炮对联邦军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因为联邦军的主力仍在两翼,从另一方面,正是这两小时的炮击向乔治米德明示了李的主攻方向是中部的塞梦特瑞高地,从而使他果断地从两翼向中部增援,增援的到达时间正是南军炮击减弱和步兵进攻开始的时候。镇守塞梦特瑞高地的联邦军主力是第二军的汉库克将军,他在炮击时受伤,却坚持不下火线,带伤指挥战斗。南军由皮克特师和吉尔的六个旅共一万两千五百人在正面的开阔地带展开,这时联邦军的一百三十多门大炮正严阵以待。由于北方是工业基地,联邦军的大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准确性都要优于南军。南军的队形在从进攻出发地到塞梦特瑞高地之间约一公里的开阔地带受到了炮火的无情打击,然而毕竟大炮不能上刺刀,南军还是逼近了塞梦特瑞高地的前沿。南军在距离联邦军约两百米处开始跑步冲锋,却被石墙前面的障碍所阻挡。在翻越障碍时,联邦军的排子枪齐发,这时的南军士兵象割麦子一样一批一批的被屠杀在石墙前面。皮克特手下的阿姆斯德蒂旅曾一度突破联邦中间的防线,很快又被迅速增援过来的预备队消灭,阿姆斯德蒂将军也在冲锋中阵亡。这就是美国军事史上著名的皮克特冲锋(Pickett Charge)。这次冲锋,指挥南军的十二位将军中有六位阵亡,冲锋失败后撤出的南军伤兵不到出征时的一半。皮克特是隆史特里特手下以最勇敢著名的将军,虽然他在西点军校毕业时曾是最后一名。当罗伯特李在冲锋结束后命令皮克特师集合时,皮克特懊丧地说:李将军,我已经没有我的师了。

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铸下大错,面对撤下的士兵,李连连地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It’s all my fault”)。七月三日的傍晚罗伯特李收拾残部,三天的战斗,南军损失达到百分之四十,这对于一支深入敌后的军队来说是毁灭性的,显然,李的唯一明智决断是立即撤回根据地。七月四日,李带领的南军悄悄地开始南撤。历史上对于联邦上将乔治米德优柔寡断,以其数量和士气的绝对优势没能在胜利后扩大战果,截击后撤的南军,从而歼灭罗伯特李于宾夕法尼亚山区一事颇有争议。李逃脱了灭顶之灾后,回到江东,重整旗鼓,虽然已经今非昔比,倒也继续把战争延续了两年。

关于美国南北战争的是是非非,各个学派都有不同的观点,特别是南方学者,虽然他们也认为南方分裂的主要原因是林肯提出解放黑奴,但也认为这并不代表南方许多受过教育的将领们的意识形态,以罗伯特李为代表的西点军校毕业生加入南方叛军,从很大的程度上是出自于保卫家园的初衷,而南北战争的导火索正是因为联邦军队在北卡对民兵开枪引起的。事实上在战争的后期,罗伯特李在南方也提出部分解放黑奴,特别是他曾想吸引黑人参军,并提出参军后的黑人将不再具有黑奴的身份。和老毛时代的中国相比,有点像文革后期周总理提出的“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地富子弟有重大立功表现也可以入党的怀柔政策,而比文革初期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论更是相当进步的了。尤赖西斯格兰特将军正是看到李的开明一面,对他相当的尊敬,给予他的投降条件也是非常宽厚的。许多美国人把南北战争看成是一场兄弟的战争,这一点也被盖蒂茨堡之战戏剧性的概括了。在这场战役里,曾经情同手足的所谓西点三兄弟,联邦第一军军长朗诺德将军,佛及利亚旅的南军旅长阿姆斯德蒂将军,和联邦第二军军长汉库克将军在这次战役中两死一伤。

从林肯解放黑奴的宣言到今天,美国仍然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进步的里程,从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到奥巴马当选美国的第一任黑人总统,美国有着值得骄傲的故事。林肯于1863年的11月19日重回盖蒂茨堡,作了让许多美国人,也让世人铭记的,朗朗上口的两分钟讲演:“八十七年前,我们的国父们在这片新大陆上建立了一崭新的国家,带着自由的理念和梦想,那就是:一切人类,生来都是平等的。。。。。。(Four score and seven years ago our fathers brought forth, on this continent, a new nation, conceived in Liberty, and dedicated to the proposition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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